2005/08/08

review--逐色

色即是色

《逐色》內的顏色沒隱喻,更沒明喻。「色」本身並無任何指向性,亦沒有特定的象徵意義,同時不附帶任何可供參照的普遍的客觀詮釋。

但舞台上出現的「白」,包括雪白的塑膠袋、白紙牆、白水袖等,不一而足,於其餘的紅藍黃綠色彩之間遊走,視覺上就構成了「白」於《逐色》中的獨特性,從而引發出任隨主觀投射而來的「外在的」以及「內在的」含意,外在的意義以舞台裝置上的片片白紙拼貼而就的偌大的白牆作為基礎;內在的意蘊在於舞蹈編排及舞者演繹上的處處留白,全盤地把《逐色》內的「色」還原為最基本的單位:顏色。

畫家梵谷(Van Gogh)曾說:「要畫的是形態,而不是手。」(Paint the gesture, not the hand.) 若然《逐色》裡頭的顏色就是手,那舞台便借為畫布,而點線面的關係則正是畫家所要畫的,形態。

誠然,黎海寧於《逐色》要畫的不是手,是形態。顏色於舞蹈家並無特定意義,但舞者身體勾畫出的點線面形態則有所指涉。

鮮明的,如一眾舞者以身體緊貼著白紙牆由台右蠕動至台左的過程中殘留下來的血紅色的手掌印記,仿如簽署、如誓盟、如春夢留痕;又或隱約的,如油墨色的顏料從赤膊的男體身上由頭頂慢慢向下流之際,配上男體的扭動,終令男子全身塗上墨黑色油,而男子佇立在上的那個由疊疊報紙築起來的小台,仿如祭壇、如牢獄、如受死刑台。

黎海寧坦然剖白,片片白紙糊成的牆,乃源於海嘯報導中見到充斥醫院四周的尋人單張,引申至失去失掉失?,從追逐的色轉化為尋覓的人。那連綿不絕的聲音廣播叫喚著一個又一個的失?人士名字,白紙牆上浮現出一幀又一幀的面臉,既遠亦近、既冷亦暖。

《逐色》的色並不燦爛,追逐的無論是失?的人、失去的情感、甚或失掉的自由與欲望,總滲透著陣陣悲憫與神傷。